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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拉科的伤得到了及时的救治，所以除了后背上留下了一些浅浅的伤疤，没有引发其他大的问题。

庞弗雷夫人以他受了巨大的惊吓为由，让德拉科留在医疗翼继续观察。哈利进来的时候，德拉科正趴在床上，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《预言家日报》。

哈利抽掉了他眼前的报纸，放在床头柜上，接着焦急地说：“你看这种垃圾干什么。”

德拉科轻轻挑眉，“忽略掉那些胡说八道的猜测，还挺有趣的。”

“德拉科，刚刚的事，你有没有看到是谁做的？”哈利凝重地说，他记得德拉科是一个受点小伤都要大呼小叫的小少爷，睚眦必报，现在他是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的。

“就算知道了又如何，你要去帮我报复他们吗？”德拉科依稀能够回想起坐在自己后面的那几张面孔，极其冷漠地说道。

哈利知道自己不能和他们对付德拉科一样，也把滚烫的魔药泼到他们身上，但他仍旧不死心地回答：“把整件事上报给麦格校长，我相信她会处理的。”

“他们可以说是不小心的事故，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是故意泼到我身上的。尽管事实显而易见。”德拉科比谁都懂得这种游离在违规边缘的捉弄方法，至于斯拉格霍恩，德拉科相信，为了明哲保身，他也会竭力强调此事纯粹偶然。

“我不明白…”哈利泄气地一屁股坐在床上，德拉科受伤的场景在他脑中不断闪现，他只要一回想到德拉科通红的后背，眼睛就泛酸，“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？我本来以为伏地魔死了，巫师界就会消除血统偏见，消除学院敌对。”

“但是他们总是要求我按照他们的意愿生活，以前的我没得选，现在的我也一样。我不能和你做朋友吗？”因为有伤，德拉科不能扭过头去看哈利，但他能够感觉到床在微微颤抖，隐约能听到哈利故意压低的抽泣声。

德拉科的目光飘向床头柜，有半截报纸滑了下来，在关于哈利·波特的大幅版面下的一个小角落里刊登了标题为“魔法部决定重启对纯血家庭的排查工作”的新闻，在豆腐块一样的版面上，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表情坚决，眼神阴鸷。联想起纳西莎的死，德拉科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。马尔福的祖产依旧被魔法部扣押，还留在英国的纯血家族也早已被扫荡得七七八八，而这无休止的审查和监视，却还在持续变本加厉地压榨着他们的生存空间。

“哈利，你过来，我想看看你。”好一会儿，哈利都沉浸在委屈和不解的情绪里，德拉科只能小声地呼唤他，哈利摘下眼镜，用袖子快速地擦了擦眼睛，别扭地起身，然后蹲在他面前。因为不好意思，他那双青翠欲滴的眼睛正四处乱转：“我只是在生气…生我自己的气。”

“你可以随时离开的，”德拉科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，“我没关系。”

“我不会！”听到德拉科的话，哈利立即生气起来，有时候哈利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，周围的人越是不让他做什么，越是能激起他的逆反心理。更别说，当他目睹发生在德拉科身上的事，他如何也不会离开他。

“我不想听到你这么说，我会想办法。我会想办法改变这一切的，我总能找到办法。”哈利急切地说。

“我现在担心的是你，德拉科，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。”

“已经过去了，我已经懂得忍耐。”德拉科说。

“真的？”

“真的。”

哈利望着德拉科削瘦的面庞，心中燃起了蓬勃的战斗热情，但这次不是为了打败伏地魔，而仅仅是为了守护他爱的人。

……

凌晨的霍格沃茨万籁俱寂，医疗翼里除了受伤修养的德拉科，也是寂静一片。

德拉科没有睡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入睡了。卸去了平日里的伪装，他不正常地圆睁着灰色的眼睛，沉默地望着虚空的不知处。

壁炉里的火已经接近熄灭，冷白的月光照亮了他的大半张脸，德拉科一动不动地等待着，直到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起。

“德拉科”身后传来极轻的女声，阿斯托利亚从阿尼马格斯形态变回了人形，金色的秀发散发着淡淡的香味，阿斯托利亚凝视着德拉科穿着病号服脆弱的身影，控制不住伸出手指从后面摩挲他白金色的头发。

“我把东西带来了，但是材料不够了。”

一小瓶淡蓝色的药水被她放在德拉科身边。

“谢谢你。”德拉科打开盖子，带着一丝病态的急躁快速地将玻璃瓶里的液体一饮而尽。

“我希望我所做的这些，不是正把你推向无可挽回的深渊。”

“我已经在深渊了，”德拉科心灰意冷地说：“但我得活着，我还不能死。”在让他们付出代价之前，他还不能死。

阿斯托利亚双膝跪在地上，金色的头发正散落在德拉科脸颊边，她偏过头，看到德拉科手边摊开的报纸，她终于绝望地抱住德拉科，在他颈间无声地哭泣起来。